名园老马 发表于 2024-4-10 16:21:46

大德山上有个红军洞



一棵又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榕树,须根垂落,零星扎根在海丰大湖镇大德村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明媚春光,我们搭手眺望大德村后面巍峨大山,葱翠的半山腰里插有一面红旗,旗杆附近有个红军洞。大德山红军洞周围草木葳蕤,一般人不太容易发现。红军洞的洞口朝北,巨大岩石重叠相砌为天然岩洞。第一殿长3.5米,宽2米,面积6平方米。进去是第二殿,长12米,宽2.8米,面积33.6平方米。这里较为宽敞,可以容纳几十人在此隐居生活。从一个天然石头拱成的圆门进入是第三殿,洞长2米,宽0.8米,面积4平方米。三个殿的山洞总长17.5米,总面积46平方米。再往底层幽暗处探望,发现岩洞相通,洞中有洞,山泉水从岩洞底部流淌而过,叮咚作响,仿佛在叙述着曾经峥嵘的岁月。
1928年2月,国民党第二届四中全会叫嚣一致反对共产党,全力以赴来扑灭海陆丰苏维埃政权和全省农民暴动。1928年5月3日,红二师、红四师和农民武装反攻海丰县城失败,赵自选在指挥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了,部队一部分撤退往田墘(现属于红海湾管辖),一部分撤退往海丰县大湖镇,其中有13位红军战士转移到大湖镇大德村的红军洞隐蔽。



大德村位于大湖镇西南部,背靠绵延的大德山脉,山高林密,接壤田墘街道;往东北方向为高螺湾,是一处退守方便的地方。1922年底,大德村民施粗眉受到时任海丰六区区长郑惠全的委派,在大德、洪厝围、山脚、石牌等村发动农民加入农会,受到农民的欢迎。由于暂时找不到适合的场所,施粗眉因简就陋,通知施水亮等人来到家里,宣布成立大德村农会,选举施粗眉为会长,施水亮为赤卫队队长。施粗眉带领农会会员在大德村开展减租运动,布置救济灾荒,减轻农民负担,改善村民的生活。大德村的赤卫队、童子军、妇女粉枪队相继成立,活跃成为一抹亮丽的风景线。
村民们聚集在大德村委里,你一言我一语,热情地给我们这群采风的文人墨客介绍红军洞的前世今生。


刚开始,红军战士为了不打扰群众,落脚在大德村双山居住(旧名公所),在缺衣少食,生活困难的环境中隐蔽。在大德村的这支红军战士中,有一位战士(据村里老人们口口相传是白团长)因枪伤患病,身体消瘦,脸色苍白,在没药治疗的窘困中不幸去世。大德村农会会长施粗眉和赤卫队队长施水亮马上动员村民们捐款、做棺材,按照当地的传统风俗,给因病去世的战士入殓。为了避免国民党爪牙的察觉,农会会员选择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抬着红军战士的棺材,悄然来到大德山脚下,埋葬在大德塔子埔(公社化开荒时,墓地已被毁掉),让这位红军战士能够入土为安,魂归异乡。
2003年,大德村附近筹建“百姓公墓”,村民挖开原来埋葬这位战士的塔子埔地下时,发现有一棵子弹壳,很可能是战斗时遗留在他的身体里。如今,这位红军战士的骨骸早已经被移到新建的“百姓公墓”中,供百姓拜祭,永远传承下去。



在国民党军的进攻围剿之下,大德村四周都充满着白色恐怖气氛。剩下12名红军战士连同伤病员一时转移不出去,陷入困境之中。大德村农会会长施粗眉心急如焚,想起村后巍峨大德山北坡山腰有个红军洞,覆盖在一派郁郁葱葱的绿色之中,地理位置偏僻,是一处洞天福地。施粗眉遂与赤卫队队长施水亮一起发动农会会员,在灌木丛里徒步一个钟头,终于把红军战士从大德村双山护送到大德山北坡山洞。红军战士猫着身子,挨个儿往洞口里挤进去;受伤的战士则先探腿入内,旋即挤身进洞,开始躲藏的生活。
12名红军战士在山洞里用石头垒砌成炉灶,舀来山泉水,洗米下锅,鼓起腮帮朝灶膛里使劲吹气,点燃的烂木枯枝呛得咳嗽不停,鼻涕肆流,才燃火煮饭。时值春天,山洞里潮湿闷热,战士们捧着一碗番薯稀饭,没有咸菜,没有盐巴,只能淡吃;每天只能以两餐番薯稀饭充饥。每当夜幕降临时,12个战士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嗡嗡蚊子好像轰炸机,唯有用衣服把身体包裹起来,留着鼻孔呼吸清凉空气,耳畔听到不远处泉水的叮咚声,很阴森可怕!十几天后,战士们随身捎带的粮食吃完了,只能在忍饥挨饿的生活中克服一个个困难。翌日,山洞里透进一缕缕亮光,照见洞里丛生的杂草,照得岩石上的青苔如绿毯,迎来崭新的一天。


1928年,海陆丰苏维埃政权失败后,国民党军对山区实行“三光”政策,三番四次地焚烧革命乡村的房屋。但是,国民党灭绝人性的暴行,吓不倒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吓不倒大德村的村民。刚开始,施粗眉和施水亮等男人曾经以上山砍柴为借口,偷偷地带粮上山,并带上村里八角井甘甜的井水,在荆棘灌木丛里走了一个钟头,以敲石为暗号,给山洞里12名红军战士送上蔬菜干粮。一段时间后,敌人戒严起来了,禁止男人进入大德山。山洞里战士的吃喝,只能由妇女以上山割草的名义,偷偷为红军战士送粮、送水、送药、送厨房用具。
有时候粮食断绝,战士们饥肠辘辘,爬出山洞,挖野菜、摘青果来充饥。他们看见山脚下的村庄飘起缕缕炊烟,一只雄鹰从山谷里飞起,迎着旭日的晨光凌空振翅。在不知不觉中,战士们已经在潮湿闷热的山洞里掩蔽了一段日子,他们头发竖起,胡子拉碴如同杂草,衣衫褴褛,加上疟疾和疥疮的折磨,憔悴的面容显得更为黄瘦浮肿。但是,红军战士不时探听可以从岩洞里转移出去的消息,坚信不久的将来,可以结束山洞里不知何时何日的生活,能够转移出去,过上日观太阳夜观星辰的人间烟火气。有一次,国民党军又来扫荡,闯入大德村到处搜索,从红军战士以前居住的双山,循着蛛丝马迹,搜到大德山脚下的大德村,叫嚣着:如果村民不说出红军下落,就杀光烧光,斩草除根。但是,大德村民不屈服于国民党军严刑拷打的淫威,绝口不泄露大德山上洞里藏有红军战士的消息,哪怕牺牲,也在所不惜。大德村的民房遭到国民党军纵火,顷刻间被熊熊烈焰吞噬掉了。村农会会长施粗眉(生于1867年)宁死不屈,倒在血泊之中。12名红军战士却有惊无险,就在敌人的眼底下躲过了劫难。为了断绝山区的物资供应,国民党军除了纵火烧山外,还设岗哨关卡,对山区农民投圩购买物品,限量购买,多带一点药物,即加以济“匪”罪名,任意监禁甚至杀害。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大德村妇女上山也被敌人拦路搜查,只好晚上送粮食上山,她们总是小心翼翼,一边走过沙地时,一边摸黑抹去足迹,以防国民党爪牙的追踪,导致目标暴露,危害战士们的生命。
1929年6月,广东省委常委陈郁到海陆丰巡视工作,他感慨地说:省委只知道你们困难,想不到难到这样!省委决定红军撤离海陆丰。此时,红军战士在大德山的岩洞里已经生活了大半年左右。风声稍为松懈,大德村民积极筹款,购买船只,掩护剩下的12位红军战士前往大德海边渡海处上船,在波峰浪谷中,驶向漫无边际的大海深处,前往香港,再转移到其他革命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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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后一段时间,大湖镇大德山岩洞里还存有红军战士睡觉的草席地铺,石头垒砌的灶台等生活遗物,见证了村民与战士之间浓厚的军民鱼水之情,因此,人们把这个岩洞称为红军洞。每年,村委干部至少登山好几次,来到红军洞前,更换破损的红旗,让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起来。前些天,村委干部为我们采风做准备,又爬到树林茂盛的大德山北坡那个红军洞,钻入树林遮蔽的洞口,捡回一些锈迹斑斑的镰刀、碗盆等生活用具,无不凝聚着一位位无名战士在峥嵘岁月里演绎出那一场军民情深的感人故事。





图文:吕珠满编辑:马泽松审核:黄晓萍来源:善美东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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