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味道

名园老马

海有味道？有！生活在内陆的朋友，可能没有体验到，但在海边长大的人对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结。

贮立海边，迎着海风，一股股湿湿的海风迎面吹来。海浪由远而近，翻滚着向海滩扑来，拍打着岸边一块块黑魆魆的礁石上，浪花冲天而起，鼻息便有了海的味道。咸咸的，涩涩的或许都不是，因为海的味道不是五味所能形容，它起源于浩淼湛蓝的大海，绵长的海岸线，潜藏于生活在海边的人们心里。只要是生长于海边，无论走到哪里，有多远有多久，都会惦念大海的味道。他们对海的感情早已融入血液。哪怕客居内陆城市，某一天看见海鲜店，就会“触景生情”深呼一口气，这是海的味道。

漫步海边，凝望远方，海天一片，海水碧绿，细浪叠叠，或是淡淡的蓝，或是落日余晖衬托出的些许绚烂，抑或是浅浅的灰。思绪会慢慢稀释，所有的烦恼忧愁会随着海浪海风而消失，脑海变得空空的，是那种经过净化了的空，似乎什么都可以不装，又或许什么都可以填满；这时候似乎时间的钟摆变慢甚至停摆不前了。这时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人与海相比还真不如沧海一粟，不值得一提。

海风捎带来了海的味道还有她的温存、缠绵。伴着海浪声又不自觉地忆起什么；憧憬什么，幻想什么又感慨什么，可以说思绪万千也可以说重回到了天真无邪的时代，心随着海的蔓延无边而开阔了，恬静了，放飞了。

面对大海博大包容的品性。让我不禁想起了生命之海，想起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想起了高尔基的《海燕》，想起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守望、感悟，一首诗、一个故事都是对人生的智慧启迪，正如，我们的生命是一条智慧之船，在人生的海洋里航行，乘风破浪，扬帆航行。

生于海边，除了看海，当然还少不了吃海鲜，听与海有关的故事。行走在海岸线，邂逅渔家人，海鲜美味是必尝的。关于大海的鲜味，需要解释一下。我们所说的“鲜”，通常内地人说的“腥”味，和中医所称的一样。

鲜与“腥”，不同的地区赋于不同的含义。几年前，有位从湖南第一次过来汕尾游玩的同学，恰好是夏天，我带他到海边走走，看看，蓝天碧海，迎面吹来一阵阵风，我精神一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好久没有去海边玩了，我贪婪地呼吸着海风，醒脑、润肺，还提神，那真的是太舒服了。同学则蹇眉头，掩口连声说“好腥呀……”。心想，这个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内心感受，于我而言，嗅觉感受到大海的味道，生活就是惬意，日子便舒畅。正如喜欢吃辣的人，吃饭有辣椒就是香。

今年，清明假期，有故友携妻带子从郑州回来祭祖，因为去年受疫情影响，不能成行，顺便回来散散心，寒暄见面之后，少不了聚餐，叙叙旧，尽友谊之善，他老婆孩子面对海鲜大餐，胃口不大，唯独他大快朵颐，指着桌上的大螃蟹，郑州也可以吃到海鱼海产贝壳类，就是没这个味，说完，又拿起一只红彤彤的螃蟹。

汕尾坐拥长455公里的海岸线，为广东省内第二长， 管辖2.4万平方公里海域 ，丰富的海洋资源，使得我们养成了“吃海”的习惯。

秋风乍起寒意浓的季节。肥蟹、活虾、各种鲜鱼、张牙舞爪的章鱼，混身是刺的海胆，还有蝦爬子……各种海鲜集结号似纷纷“上岸”，不少市民趁早到码头抢购，成了大家的饕餮之餐。

曾记得邻居黄伯，身材魁梧，他经常出去讨海，捕鱼虾螃蟹，捞海菜，抓海胆，还有其他贝壳类，有时回来便拣若干个螃蟹笑嘻嘻丢给我，有大有小，背上有斑点，样子别致。清蒸熟后，鲜美无腥味，色泽黄亮，剥开蟹背，肉质鲜嫩，蟹黄饱满，真是“一盘蟹，顶桌菜”。我总是盼望着他抓多几个螃蟹回来。某一年，除夕夜，全家吃团园饭，桌上摆着我父亲特意买的大闸蟹，虽肉质鲜美，蟹黄蟹膏也多，但还不如黄伯给我们的螃蟹好吃，没有海的味道。除了螃蟹，印象最深的是，黄伯经常捞来“狗毛膏草”也叫“纱尾菜”，学名叫龙须菜，因为“纱尾菜”外形非常像黄狗身上的毛发，故称。他把湿漉漉的“狗毛膏草”平摊在街边上，晾晒着，海的味道便四散开来。如遇夏日晴天，“狗毛膏草”很快就晒干了。他过来收拾时，我顺便过去帮忙，他撂出一句话“过几天给你狗毛膏吃”。那我加倍卖力了。

狗毛膏的制作比较简单，按照一定比例，把“狗毛膏草”放在水里熬煮。煮好后，将狗毛膏草都过滤掉，剩下煮好的水。这时候，拿着勺子把锅里的狗毛膏水，舀在备好的一个个小碗上。神奇的是，等碗里的狗毛膏水冷了，它自动地就凝固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果冻状，就是狗毛膏了。夏日，把做好的一个个狗毛膏切碎，加入冰水和炼奶，冰凉透彻，像嚼着带有浓郁奶味的小果冻，爽口美味，是夏日不可多得的解暑佳品。如今，在路边小摊出售的狗毛膏还加入鸽春丸和炼奶，味道香甜可口，但就是吃不海的鲜味了。

海的味道，还藏在悠悠岁月里。像一条曲折的河，兜兜转转，总会不经意间遇见。

沿着汕尾的海岸线，有一条海滨大道，我记得小时候的那里只是一个渔民出海捕鱼的海边而已，如今，已然成为汕尾的美丽的一景。海滨大道很长，如果漫走，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完整走完。

近年来，来汕尾旅游的人，喜欢驱车行驶在这条公路上，而我则喜欢徒步海滨大道，可以尽情享受大海的味道。那被海风从海面上带来的略带点咸味与腥味的空气，那独特的气味都让人感到亲切。站在海滨大道，还可以望见凤山上那座高大并且慈眉善目的妈祖石像，在夕阳的照映下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如同上海的外滩，是年轻恋爱的好去处，海滨大道亦然。不同之处一个临江，一个临海。每当夜幕降临不少年轻然在海滨大道散步、歇凉、聊天，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海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混合着恋爱的幸福感觉。值得一提的是接下还有一段滨海公路将修在汕尾海岸边，届时，将会有另一番风景。

海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也许，不同人有不同看法，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海和特有的味道。想到此，我的耳边想起了《大海啊故乡》的歌声，还闻到海风咸咸的腥味......

来源：东岸，文：马泽松，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