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如画

名园老马

寒露过后，心中与时令有关的念想，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总担心一不留神就会再次擦肩而过。去年因为琐事烦扰而遗憾错过上护洋岭梯田的美景，当满怀欲念决定前往时，却从朋友圈里得知已经过了观赏梯田的时间点了，彼时洋岭梯田的稻谷正收割得如火如荼，为了保留那种完整梯田的美，心里虽然怅然若失，还是狠心地将这一心愿寄予了来年。寒来暑往，等待，如期而至……

跟朋友约定了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赶往上护洋岭，了却心里沉淀多年的梯田约定。打开车窗，外面的阵阵风吹乘虚而入，拂在脸上，已然感觉有了深秋的意境。抬头远望日照周围，天高云淡的浅浅蓝色，白云点缀期间，增添了心中渴望观赏美景的兴致。继续沿着蜿蜒曲折的双车道水泥路，两旁绿树阴翳，或穿过村庄，或越过山坳，一路峰回路转，抵达上护洋岭。当看见路边的“洋岭村”美丽乡村的指示标牌时，眼睛已经迫不及待地寻找着神往已久的梯田所在。车窗外一片绿树成荫的生态山色，在经过了行驶过程中，对视野里阡陌一直的搜索，首先将目光锁定在连绵的远山，既然是梯田，就必然存在高度的落差。其实脑子里早已塞满了梯田诱人的模样，只差置身其中的近距离目睹而已。

终于，远远的就依稀看见，那座类似于峰脊的山包，下面是傍着河流的混凝土路面村道，进入视野的是整体金黄色的景物。仿佛是大画笔划过横线的山丘，一层一层堆砌于山谷上面，感觉并没有像往年欣赏到的图片那样，呈现迷人丰满的梯级田园景色。不得怀疑起是否走错了地方。心里在怀疑，车子依然往接近梯田的方向行驶，眼里的山包，随着视线距离的缩小，逐渐发生着变化，已经可以明显看见一级叠着一级、一片连着一片的灿灿金黄。怀着一种喜悦而迫切的心情，停好车子，正式踏进属于洋岭梯田的版块。山脚背面，是连绵的生态矮山，尽管仍然传递着洋岭山水的诱惑。可是人们的目光已心甘情愿被对面的梯田俘虏。
你看，流水旁边的栏杆边，刚下车的游客心急的架势，除了眼前山重水复的连片美景，其他的似乎已经黯然失色。隔着一道小河流，观赏到的充其量只是远山的颜色，只能感觉一座山从色彩中跳将出来的成熟，那只是笼统的金黄色的山包，找不到分割之后“鹤立鸡群”的美。

压抑住有点兴奋的心情，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好好端详近在眼前的这一片深秋美色，一饱垂慕已久的眼福。虽然有点猴急，想要马上领略到梯田的整体风光，暗地里却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与田园有关的自然景物。充满田园气息的小桥流水，好像一个热情解读的向导，将你带入梯田，开始你品味稻谷收获之前的思绪翻涌。多条按原有地形特征，经过加宽修饰过的田埂路，虽然略显狭窄，却保持着原有田埂的风貌，纵横交错在一层层梯田之间。从左、中、右分多路台阶盘旋往上，大小、规则不一。
原有的天然大石头点缀其中，看似凌乱，却正好成为人们取景拍摄的天然道具。游客们三五成群，或坐，或站，背景是尽带“黄金”的稻海翻滚摇曳，饱满、成熟的收获之美跃然在镜头之中，画面感超凡脱俗。一幅幅具有特色的田园风景，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美态。还有那些分开数条横向连接的混凝土田埂路，给了游客观赏和留影更多的选择空间。尽情地让爱美的天性，在这浓浓的秋韵里得到舒心惬意的释放。
逐渐西移的太阳，依然热情未减，搭配上徐徐吹来的凉爽秋风，令人神清气爽。站在梯田中间段的田埂上，往下眺望，一片黄澄澄的稻田尽收眼底，风一吹，稻浪翻滚，一串串稻谷交头接耳，那窃窃私语声，好像是互相倾诉不舍的离别，又好像一首唱给客人聆听的抒情乐曲，轻轻越过一层层梯田，一阵一阵，徘徊在累累稻穗周围或上空。您听到了吗？还有那山顶汩汩流泻的水声，清泉流水从高处源头由上而下，琼浆般的源泉润泽着一丘丘禾苗，从犁耙灌溉到插秧之后流水的不间断供给，经过施肥、除草等一系列耕作工序，迎来即将奔向收割的串串稻穗，眼看丰收已然在望。

看到这些散发着秋收激情的稻田，不禁心里涌动着莫名的好奇，究竟这片梯田存在的历史有多久？偶遇了几个本地中年村民，问起梯田、山与水遥远的过去，具体的存在时间，抑或是复耕以后才打造出来的景点？皆笑言，自小就知道山上的梯田，至于历史，觉得有愧为本地东主。最后只能以一笑报之以宽慰。与其追溯，倒不如珍惜中展望未来更实际一点。

抬头所见，稻穗点头，耀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分割成缕缕丝线，投射在梯田上空，稻田上顿时平添了一丝高贵的金黄，招来游客阵阵惊呼，传来的是外地口音合影时的尖叫，听得出来，那是远离城市喧嚣之后的呐喊，也是野外放松情感的一种方式，不知不觉中还原自我。
稻穗婆娑，好像在感恩勤劳的耕耘者，给予它展示收获的舞台。天生的粗犷魅力，在镜头的裁剪下变成赏心悦目。游客的每一个随意动作，摆在田头与收成的金黄同框，都似乎是经过处理的大自然特写。眺望版的神思，张开双臂的欢呼，聆听稻浪声的沉醉，还有坐在石头上面农耕式的忙里偷闲，无一不是田园体验到放松之后的情趣。愉悦于自然深深的呼吸，陶醉于画卷般与秋天约定的明媚。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划过山涧，在山谷久久回响。我站在整片梯田的中间位置，从上下左右的角度，重新审视着层层梯田，一边观察着流灌农田的源泉，从每条田埂缺口处自上而下奔泻而去。充沛的流量满足着数以千亩的梯田，一方水土的自然能量不得不让人惊叹！参差错落的连片梯田上，此时金波逐浪，壮观靓丽，来来往往的游客走走停停，象征丰硕的瞬间留影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观赏与田园回归的生活感触并存着，小小的插曲别有一番滋味……

微风仍在撩动着一层层稻海，看着田间弯腰鞠躬的稻穗，我突然明白，如果说从荒山走向农业梯田，是政策的春风召唤，而借梯田为起点成为产业铺垫，带动乡村旅游，助力乡村振兴，却离不开勤劳务实的农耕坚持。它们以更具吸引力的自然生态，实现宜居、宜业、宜游的持续发展。

那些颗粒饱满的稻穗，正垂着沉甸甸的穗头，致敬着那群弯腰割草的耕者，致敬那些讴歌“劳动光荣”的稻浪知音......

来源：东岸，图文：彭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