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

名园老马

约上两个朋友，我们来一趟说走就走的出行，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们选择驱车前往深汕合作区的鲘门镇去看海。
在浅蓝的天空下，鲘门海波平浪静，一直伸展到烟波浩渺的远处，有一座独立山头隐约进入视野。回眸眼前，阵阵海风吹拂，卷起一层层二三十厘米的波浪，不晓得裹挟多少泥沙和贝壳，咆哮着汹涌过来，手抓脚踢，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不久，强弩之末的海浪感觉到累了，唯有顺其自然，像纱布一样披落在沙滩上，变得驯顺温柔了。而沙滩上的贝壳小螺倔强了，固执地阻挡着退却的波浪，把它们分扯成一绺绺细流，退回大海。不远处的沙滩上隆起一块岩石，绿色惹眼。我们走近一看，原来是海苔趁着一次又一次的退潮，给沙滩上的石头悄然打扮，披上一件绿绒绒的衣裳，丝丝缕缕，有条不紊，无疑是大自然的馈赠。

鲘门海拥有连绵的沙滩，是一片平展展、软松松的细沙，洁白晶莹，娴静如处子。平日里，人们零距离地接触沙滩，或漫步，或堆沙，或俯卧在阳光下，看着沙滩向浩瀚的大海敞开，一直通向那水天相接的远方。无论是海南的天涯海角，还是北戴河的沙滩，略嫌那里的沙滩有点儿脏，又人满为患。相反，我们看鲘门海，浪花朵朵，鸥鸟飞翔，沙滩上人群稀少，一片洁净，清新的空气给人们增添一份愉悦之情。 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记忆深处忽然浮现鲘门海边昔日的情景：挨着海滩前面是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矮墙瓦屋，波浪趁着涨潮，在海风的裹挟之下，一个劲地朝着沙滩汹涌而去，溅起的浪花偶尔会扑向地势低洼的矮屋门板。每当寒暑假，出外求学的我们总是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家乡的怀抱。当长途汽车爬上鲘门岭，在山与海之间迂回兜转……我们隔着车窗遥望外面的鲘门海，只见白哗哗的浪花翻滚着，一刻不歇，冲击着岩壁，飞溅起一阵阵飞花碎玉。我们的心绪不禁澎湃起来，涌起一股思乡之情，想起即将看到父老乡亲的音容笑貌，怎能按耐得住汹涌的心潮呢？每当这个时候，鲘门海就成为我们触景生情的软肋，是一种乡情的牵挂。

凝望着眼前的蓝天碧海，我们感觉到胸腔在奇异的延伸，一直延伸到无穷的远方，伸延到海天的相接处。公元一二七八年正月十七日晚，宋幼帝赵昺兵败西撤，泊船鲘门海上岸，逃至鲘门镇南山岭半山腰的岩石下，偶住一宿。恰逢当夜发生地震，地动山摇。宋幼帝赵昺惊恐难安，吓得魂不附体。左丞相陆秀夫禀奏幼帝后，遂用草鞋蘸泥浆，在一面黝黑的巨岩上书写“壮帝居”三个大字。迄今，庙宇残壁上尚存两幅对联。联一为：“风雨难磨王者字，君臣犹享宋时山”；  联二为：“一宵留圣迹，三字寄行人”，它们见证了当年兵戈铁马入梦来的风云岁月。 脚踩着软绵绵的沙滩，一股喜悦就像大海里的潜流涌上我们心头。现在，鲘门海边的一片矮屋都消失殆尽，原来的地方变成一条宽阔的海滨大道，沿着弧形的沙滩延伸，好像巨人坚强的铁臂护卫着，一侧是村庄城镇的热闹，另一侧是金黄色的沙滩，上面是白色贝壳点缀成繁星点点，绵延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伫立在鲘门镇的海滨大道上看海，我们凝视着波浪起起伏伏，仿佛聆听到马思聪用小提琴拉响的思乡曲，跳跃的音符就好像大海的波浪，勾起人们浓厚的思恋，是一种乡情的牵挂。当我们漫步在鲘门码头，看到一艘艘扬帆归来的渔船，从船舱里拎出一桶桶鱼虾，在灿烂阳光下活蹦乱跳，在鱼贩的招徕兜售中成交。当我们手里拎着几包沉甸甸的鱼货，有白带鱼仔和虾姑等等……


于是，我们选择一间酒楼，点了几样菜，顺便拿出一些虾姑和白带鱼仔让酒楼的厨师加工。不一会儿，烹饪出来的菜肴捧到我们跟前的桌面上：红得熟透的虾姑弯腰曲背，盆里的白带鱼仔汪着乳白色的汤汁，入嘴鲜甜，岂止一个“爽”字能形容概括出来呢？顿时，我们的味蕾也从鲘门海里的鱼虾中找到乡情的味道。搭手眺望，只见太阳的光线从云里射到平静的海面上，一艘艘渔船从码头的水面上驶出，好像犁头划起两旁翻滚的波浪，驶向水天相接的天边，驶向希望之海。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有人看海看到豪壮，有人看海看到绵延，有人在大海身上读到喧嚣，有人在大海身上读到寂寞。然而，我们从鲘门海身上读到一种家国情怀，体验到醇厚的乡情味道。依依不舍地离开鲘门海，我们惬意地踏上了返程之路……





来源：东岸，图文：吕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