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吃食之薄饼

名园老马

汕尾的春天，似是半醒半梦之间忽然而至的惊喜，迎面吹来的海风变得柔和可亲。细密的雨丝落地无声，一扫冬日的肃杀，湿润温暖给了植物突破土壤、吐露新芽的勇气，春味也随季节更替，悄悄爬上汕尾人的餐桌。 一张薄饼，卷出了早春的味道。白色的面皮、卷成筒状的薄饼，看上去其貌不扬，闻之却浓香扑鼻，细细品尝，滑嫩爽口，其味鲜美，耐人寻味。这是汕尾人春日必备吃食之一——咸薄饼。当然汕尾的薄饼还有甜的，一样的美味。

梁实秋先生在《薄饼》中写道，“吃的方法太简单了，把饼平放在大盘子上，单张或双张均可，抹酱少许，葱数根，从苏盘中每样捡取一小箸，再加炒菜，最后放粉丝。卷起来就可以吃了……”读时只觉得喉头发紧，食指大动，寥寥数语，竟唤醒了我的薄饼记忆。原来薄饼，处处都有，只是吃法和内里的馅料略有出入。 白日斜长，天朗云清，风吹青草，暖春即来。清明前后，许多汕尾人都有吃薄饼的习惯。相较于其他当季食物而言，薄饼很少出现在餐桌上，究其原因便是它耗工费时。食材多的时候要准备十几种，且都要切成细丝，中午要吃的话等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了。

并且饼皮的制作十分费时，庆幸的是，在汕尾，几乎每个菜市场的犄角旮旯里，都能发现薄饼皮摊——煤炉上放置一块小铁板，老板站在一口煤炉后面，双手灵巧地揉着面团。只见他们熟练地拎起湿润的面团，绕着烧得滚烫的锅边走一圈，白面随着攀升的温度迅速凝结成透明纤薄的饼皮，待面皮边沿翘起，扬手顺势一掀，一张光滑顺溜的薄面片就揭了下来。每一张饼皮完成的时间不过数秒，几分钟饼皮便堆叠成小楼。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宛若一场手艺表演，每次看到我都从心中燃起对他们的敬佩之心。

春花如霞，芳草吐新。辗转三季，山野嫩蔬又一次铺满了山河大地。春日短暂，春天里的美食才更应该被格外珍视。因此，即使准备工作繁琐麻烦，汕尾人也会坚持在家中做起了薄饼，完成这个春日仪式感。材料备齐上桌围成一圈，一家人也团团围坐，便开始包薄饼了，每个人可依喜好增添。我喜欢加入当季时蔬包菜、胡萝卜、鸡蛋等，煸香的三层肉让蔬菜裹上肉香，虾仁通过汤汁将鲜味浸润到每味食材，各种春季时蔬肆意挥洒着满园春色。虽然不能夸它是珍馐美味，但足以让人吃得安心暖胃。每家每户的薄饼馅料都有他们独特之处，有的要抹上橙膏，有的则是要撒上白糖，配菜上的选择也有所不同，而这些不同变幻出自己独特的风味，也成为了每一个人记忆中追寻的味道。 薄饼的包法，各家也不尽相同。我更喜欢将两侧一折，中间再折两折，滚一圈，一条分量十足的薄饼可算完成了。与家人一同吃薄饼，可以不顾及形象。用手抓是最好的。手捧圆圆滚滚一大条，咬下一口，薄饼皮绵密而劲道，菜料柔软滑润，味美而不腻。肉丝润香，海味鲜香，蔬菜清香，多种滋味合而为一，一种踏实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一卷饼皮，一锅菜，一桌配料，变化出千家万户不同风味。所幸，如今薄饼已经不是春日限定，有部分薄饼皮摊是有做薄饼，甜的咸的任君选择。即使你无暇在家中做上那么一次薄饼，也可以尽情地去感受一卷薄饼里的无限春光。




来源：善美东岸，图文：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