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白鹭

名园老马

春天到了，大地一片碧绿。

黄昏，夕阳把大海染成了一片橘红色。金灿灿的晚霞，直射在广阔的海面上，海面上闪烁着万点金光。一个小女孩在海边挖着贝壳类动物——“土雷”(海丰话）。“土雷”是沿海的一种“海蚌”，有着饱满的肉质，但口感却比较涩，不太招人喜欢，所以也比较廉价。而小女孩却喜欢吃，每当有空，她都会来海边，挖一些带回家，让母亲把它变成小女孩的美味佳肴。夕阳把小女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好像在催促小女孩快快长高。

小女孩背着小背篓，脚上穿着脚套，可以防止被蚝壳和石头等割伤脚，手里也戴着小手套。她把最后一个“土雷”放进小背篓里，看了看夕阳，吃力的踩着海泥，一步一步的迈着小脚往岸上走去。

突然，小女孩被岸边芦苇丛中的响声吓了一跳。小女孩定睛一看，是一只小白鹭在拍打着翅膀，好像是受伤了，它似乎在向着小女孩求救。

小女孩慢慢地走过去，用两只小手轻轻地捧起小白鹭，才发现小白鹭的翅膀和一只腿都受伤了，红肿红肿的。小白鹭惊恐地挣扎着，小女孩对小白鹭说：“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养伤……”然后把小白鹭轻轻地搂在怀中，一路不停地安慰着它。小白鹭见小女孩没有伤害它，也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时间，就如那海边的浪花，一分一秒地拍打着小女孩的足迹。小白鹭在小女孩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得到了康复，但小白鹭还不会飞。

小女孩的家就建在“塭”边上，其实就是一间简陋的海鲜收购站。除了一个小客厅，也就是平时收购海鲜的空间，里面隔了两个小房间，一间是小女孩父母的房间，另一间便是小女孩的小房间。小女孩每天都会去海内边的“塭”边上抓些小鱼小虾给小白鹭吃。渐渐地，小白鹭的羽毛丰满起来了，开始拍打着翅膀学会飞起来。小女孩给小白鹭起了名字叫“小丫”。妈妈问她，怎么叫小丫？小女孩说，一看就知道小白鹭是个羞答答的“姑娘”，是和她一样是“丫头”。小白鹭很乖，它平时不乱飞，每天在小女孩的家门口守着看门，小女孩说小白鹭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每当有客人来买鱼虾蟹等货物，小白鹭就会嘎嘎地叫，通知家里的小女孩来客人了。

有一次，小女孩在屋里和妈妈一起“绑螃蟹”，门口的小白鹭突然嘎嘎地叫起来。小女孩探头朝门口前方看去，一个人影也没有。小女孩奇怪地问：“小丫，你叫什么？干嘛呢？”小白鹭还是一个劲地嘎嘎叫，小女孩的妈妈说：“你出去看看吧。”小女孩放下手中绑好的螃蟹，刚一走出门口就被吓得大叫起来：“妈妈，妈妈快出来，蛇！蛇！”小女孩被吓得满身直起鸡皮疙瘩。只见小白鹭非常敏捷地跳动着双脚，用它那长长的嘴去啄墙角边的小蛇。只见小蛇身体的前段竖起，颈部皮褶两侧膨胀，同时发出“呼呼”声，机灵躲闪着和小白鹭对咬。小女孩的妈妈也赶紧放下手中的螃蟹，走出来一看，也被吓了一跳。小女孩的妈妈赶紧拉开小女孩说：“这是眼镜蛇，有毒的！小心！”小女孩的妈妈迅速找了根小竹子，朝小眼镜蛇一个劲地赶它走。

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心砰砰跳。很快，小眼镜蛇消失在远处的草丛中了。小女孩的妈妈松了一口气说：“还好小白鹭发现了，要不然真可怕。”小女孩也心有余悸地说：“小白鹭不会被咬到了吧？”小女孩的妈妈看了一眼活泼乱跳的小白鹭，说：“放心，要是被咬到就活不成了。”小女孩害怕的瞪着大眼睛，她看了看妈妈，问：“妈妈，你怎么不把眼镜蛇打死？干嘛只是赶走它？”小女孩的妈妈笑了笑说：“蛇也是人类的朋友！蛇是益虫，是老鼠的天敌。”“哦，原来如此！”小女孩平静了一下，转身跑进屋里拿了几条小鱼出来给小白鹭，她一边拿着给小白鹭吃，一边用手抚摸着小白鹭说：“小丫，还好有你，要不然真不敢想象，你真勇敢！好样的！”

从此，每当小女孩有去抓了小鱼小虾回来，就会用她那嘹亮而甜美的声音大声的喊：“小丫，小丫，我回来了，快来‘吃饭’啦！”小白鹭就会高兴地拍打着翅膀，嘎嘎叫的迎上去。有时候，小女孩也会带着小白鹭一起去抓小鱼虾，或是带着小白鹭一起去挖“土雷”。小女孩也还经常带着小白鹭一起去钓鱼。小女孩在钓鱼，小白鹭就会在附近的水边自己找小鱼虾吃。等小女孩钓了鱼要回家时，小女孩就会大声呼喊：“小丫，回家了。”这时小白鹭就会“嘎嘎”叫回应小女孩，拍打着翅膀跟小女孩回家。

小白鹭渐渐长大了，它再也不用小女孩去抓小鱼小虾给它吃了。小白鹭经常会飞到“塭”中央的蚝石头上和其他的白鹭在一起。小女孩也会瞪大眼睛寻找她的白鹭。可面对几十甚至上百只白鹭，小女孩哪里认得出哪一只是她的白鹭？小女孩一着急或者想念小白鹭，她就会用她尖锐的声音大声呼喊：“小丫……小丫……”而这时候，白鹭群中就会飞起一只白鹭，随而听到嘎嘎的叫声，一只白鹭拍打着美丽的翅膀，直接飞到小女孩身边，“手舞足蹈”的对着小女孩欢叫，似乎在问小女孩叫它干嘛。而小女孩就会蹲下去，开心地把白鹭轻轻地搂在怀中。

有一天中午，小女孩对白鹭说：“我要午休一下，你看好门，别跑远哦。”白鹭嘎嘎地叫了几声，似乎在回答小女孩说：“知道了，放心吧，你去午休！”

小女孩睡得正香，朦胧中，她听到白鹭“嘎嘎”叫得厉害，那叫声让小女孩心慌。小女孩一骨碌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冲去门口，朝白鹭的叫声方向望去。在离家门口二三十米左右的海堤上，一位渔夫正抓着白鹭往他的装鱼的“大篓公”里塞。白鹭在拼命挣扎着拍打着翅膀。小女孩大声呼叫：“大叔，大叔，那是我家养的白鹭，你快放了它。”小女孩光着脚，小女孩跑到渔夫身边，要从渔夫手中抱回白鹭。渔夫还是紧紧抓着白鹭的翅膀，一边对小女孩说：“笑话，这白鹭是我抓到的，你别抢。”小女孩急得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双手抱着白鹭的身子，生怕伤害到白鹭，一边对着渔夫说：“大叔，大叔，你先听我说，这真的是我从小养大的白鹭，不信，你放开手，我也放开手，我叫它回家，它要是不跟我回家，飞走了的话，我让我爸爸赔钱给你。”渔夫还是不肯放手。这时，小女孩的妈妈听到了，朝渔夫走了过来，对渔夫说：“叔好，这真是我家丫头养的白鹭，你还给她吧。”

渔夫看小女孩的妈妈也这样说，很不情愿地放开了白鹭。小女孩把白鹭搂在怀中，用手轻轻地梳理着白鹭的羽毛，一边说：“小丫不怕啊，我们回家。”然后轻轻放开白鹭，对白鹭说：“小丫，回家啰。”白鹭拍了拍几下翅膀，嘎嘎叫了两声，迈着它长长的脚，跟在小女孩的身后一起朝小屋子的门口走去。渔夫看得目瞪口呆，自言自语说：“奇了怪了，白鹭会听懂人话？”

回家后，小女孩跟白鹭说了很多很多话，叫白鹭以后要远离陌生人，时刻要保持警惕等等。小女孩也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起，小女孩就赶着白鹭去找它的伙伴，每当白鹭一回家，小女孩就又把它赶飞出去。

几天后，白鹭再也没有回家了。

多年以后，有位女孩坐在海边一块干净的礁石上，她的身边有几只白鹭在悠闲地走来走去，似乎在陪着她看海。一只白鹭走到了女孩跟前，女孩伸手想要去摸一下白鹭，白鹭警惕地一下子跳开了。女孩笑了起来，她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嘴里喃喃自语地说：“哦，原来这才是最美的‘人与自然’！即使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是如此的亲切又微妙啊！”

来源：善美东岸

文字：洪小兰

图片：网络

编辑：马泽松

审核：黄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