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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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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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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1-1-16 12:32: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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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下之城

    还是水的故事。

    当我知道能集雨面积三百一十七平方公里的公平水库下面是一座旧商贸城墟时,我是震惊的。怎么去形容那种震惊的心境,就好比是我坐上水库上的一只小舟去往中央绿岛,我在即将抵达小岛时,忽地瞥见了浩瀚烟波下一只与小舟等身的漆黑大鱼跃然舟底,呼吸开合间就撞向孤岛。那种既惊撼既悲壮的气流瞬间铺满我周身。《公平水库志》说,库内水低时,旧时城墙依稀可见。我真就爬上两千米多米长的大坝,试探幽深的水铺盖下的昔日旧城,结果,城墙自然一无所见,只见得水花如浪潮,它们欢喜地拍打着坝沿,一阵一阵去又来。

    它们像是水下之城的人间信使,不余遗力重复诉说着被新生的一代遗忘了的水下之城。这种诉说,本身又带着一种警醒作用。

    地处南海物丰的纬度。水尤其丰饶。大小山河湖海星罗棋布。水性一旦集体发作,民不聊生,一生狼藉。水的狂乱,绝不像是钱塘江大潮那般具有观赏性与百姓好奇心。也不像历代诗词人所颂咏的河湖流水那般令人神魂颠倒,为之疯狂,恨不得痛快一睹玉华真容。历史总是有勇于残酷揭露幻念的能力。“天启七年,洪水坏城墙。顺治五年,飓风,庐舍淹没不计其数。康熙六年,民舍田禾多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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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故乡,至今肯定着 “三个涌盖梅陇”的事。

    谁的故土都可能担当着在一夜之间成为水下之城的风险。这些可能的水下之城与水库底下的那座现实水下之城,它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彼此因果牵连。

    如果我们继续大胆翻开史书记载,或者地方志,这种由纸页文字产生的概念悲戚感会更加强壮且分明。从明朝的弘治十七年到共和国成立此间四百多年,发生重大洪涝旱灾的年份有近一百年。超过四分之一的时间都花销在应付水性发作的恐惧上,以及恐惧一旦变现的长久劳损上。

    哀民生之多艰!

    人不能离开水,一路追随着水,崇拜它热爱它如神灵(我们有雨神啊),它感动时也亲抚你,疯魔时也孽杀你。苦不堪言!

    直至共和国。

    如果可以牺牲一座城,以换取十座城,甚至二十座城的新生呢?这种悲壮的想法当时是谁产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是否值得?要知道,因地处丰沛流域而被选中为山河治理牺牲的这座城,可是脚踏五县之地的商贸重城。是否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是否到了无可选择的地步?是否一定得弃城迁移?山河的治理者们当时发生了怎样激烈的辩论我们已经无法知道。可以想见是的,决策者们的内心与百姓的一样,悲壮亦如山河倾。

    决策者们做出选择:迁移。造水库。

    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令我震惊的那座水下之城。

    离秋天最近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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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烟筒被风夹裹着
    牛、羊、母亲,以及布袋里的孩子
    有声无声包围长途
    向东,向北
    向西,向南
    陌生的地方,烟囱在九月黄昏醒来
    灰烬穿过火苗
    无恙返回
    土地,盛满人的呼吸。

    原谅我对诗歌的陌生。原谅我无法写就更加美丽真实的诗歌寄予六十四个村庄,两千一百六十一户,九千七百七十一人在六十年前某个秋日的早晨经历漫长队伍后新生的模样。那些由不同族群汇集而成的迁移河流承载着人口、牲畜、种子流向县城四方,落脚,并努力热爱新的家园。再次原谅我没能到达黄羌、可塘、鲘门、公平等地去追寻六十年前迁移的种子在新土地落脚后如今丰茂结实的模样。

    我在平东见过两处村庄——墨斗湖和白水湖——在新时代的面貌,并试着从二湖去想象更辽远的迁移后的新村庄美好的样子。

    白水湖和墨斗湖名字都有湖,其实这里的湖远远没有人们想象里抑或所见湖的本色那般宽阔深邃,它们是村前明池。至于为什么都叫湖呢,大概也是为记念它们在水下之城的原始村庄吧。一开始又或许真的有湖。我对墨斗湖熟悉些,不仅仅因为她是石磊的故乡,更多触动我的,是她在秋天时我能记住的模样——稻菽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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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斗湖也叫新东村。我习惯称她有湖的名字。新东,应该是她的地理坐标以及其中包含的希望寄寓吧。在中国的土地上,能给予外乡人浑厚生命力震撼的原始村庄太多太多了,从中国酷寒的最北端,到炎热野性的西南,村庄所赋予的秉性,如同母亲本能的乳汁,汇入后裔身体的河流。经历风吹日晒,最终长成属于自己的样子。秋天的墨斗湖,像极了大地的晒场。被新生代遗忘的原始风景,到了她的时候又再次漂浮出来。村前老人被风夹裹的烟筒再次点燃,轻烟齐齐涌入高阔的天空以及身边的田野。青色、黄色的谷穗用力涌动着望向远处的晒谷场,那里,花生,芝麻,眉豆,黄豆,黑豆,孩子一样暴叫着。屋舍俨然。广场上,豆壳带着女人的乳香,通过烟囱密道,去往秋天末端。

    这是一个异乡人眼里的墨斗湖,和她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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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想象出来的关于秋天的原始风景也都在这里了。吾心归处是吾乡。我猜着,石磊的精神密道,就埋藏在这离秋天最近的村庄里。

    墨斗湖的秋天,延续了水下之城的生命,也将更多生的机会馈赠给了更悠远的大地。

    至于白水湖呢,我想起来陶庵的《湖心亭看雪》,其中两句: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对于一个有湖的村,这样,我想已足够悠远娴静。

    在水一方的村庄,原来离秋天最近。





    来源:东岸,图文:塔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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