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雨声

名园老马

炎炎夏日，室外如蒸，人一走动，汗流浃背。去年冬天以来，本地降雨甚少，田园皲裂，水库存量告急。随着端午节的临近，近日，终于盼来久违的甘霖，陆陆续续下了几天的雨，期间，有几场大雨，雨水洗新尘亦洗心尘，洗得天地一片干净。

最近的雨还是值得一说。一时间，风卷着云，云乘着风，挟携着雨，一个个雨点都是一个个音符，组成一曲旋律；既紧张激烈又富有气势，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似天上的河流决了口，噼里啪啦，整个天空就像一个正在激情澎湃演出的大舞台。这可是久旱的甘霖，庄稼在大口大口地吮吸，农民手舞足蹈地欢呼，希望的花朵绽放在他们的脸庞上。

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个小水泡。据生活经验丰富的人判断，有这种迹像，雨天还是要持续一段时间。

雨天稍凉快，好入眠，半夜醒来，雨还未停，滴滴答答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户，玻璃上有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划痕；远处的高楼大厦，更远的青山，远方有多远，我看不清，山一重，水一重，天下雾霭沉沉；近处高楼的窗户里透出点点灯光，对面的窗户亮着灯光，人影绰绰地在窗前晃过，宁静被雨水惊扰，不知道他们是否在讨论这场雨抑或说着与雨夜有关的故事？

溪流、池塘水位上涨了，蛙声不已，虫鸣不断；好久没有下大雨，平时池塘干涸了，静悄悄的，如今，青蛙的咶噪声在雨夜变得疯狂了，水位上涨好像给了它鸣叫的勇气和力量，张着嘴，鼓起腮帮子，“呱呱”叫个不停。

我不讨厌蛙鸣，那是自然界的声音，许多青蛙在池塘引吭高歌，演奏出大自然最为动听的乐章。倘若大自然没有这种天籁之音，反而，是一种缺陷。

雨夜里泡一壶清茶，既然醒来，就揽一卷书，伴着茶香，静品墨香,跟着书里的人物，去体验不同的际遇，寻找共鸣的故事。翻看的是周作人的代表作——《雨天的书》，它体现了周氏追求“闲适”的生活态度和崇慕平淡自然的美学风格。其实，追求生活品味，只是为了舒心惬意，体现的是一个人的修养和生活状态，与金钱、地位关系不大。

说起雨夜读书，在中国文学史上还真留下了不少诗句。如果说喜欢的话，要数陆游的《雨夜读书》中的前两句，“一灯如萤雨潺潺，老夫读书蓬户间。但与古人对生面，那恨镜里凋朱颜。” 在雨夜天，陆游读书尚能达到如此境界，也难怪他会写下这样不朽的诗篇，确实是真情实感。自己每每拿起古书，就像是面对面坐着，听着他们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常言云：“夜里雨声最撩人”。难免会勾起一些陈年往事，有懵懂童年的，有浮华少年的，有跨出校门，准备放纵理想时勇毅青年的……它们一幕幕如电影，历历在目，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起涌上心头。回忆过去，是为了珍惜当下，奔向更好的明天。

推开窗外，雨变小了，习习凉风扑面而来，周遭灯火阑珊。不禁让我想“半夜灯前十年事，一时和雨到心头”。每个人都难免有孤独之感，正是有了它，才造就了无数的独立特行生命个体，才有了千姿百态的人生境况。

连绵不断的雨，在最后几滴雨发出微弱的声音后，停了。想想，自己何不做个醒来微笑的梦？

来源：东岸，文：马泽松，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