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赞赤岗杨成志展馆

名园老马

汕尾市赤岗杨成志展馆，现在正在大兴土木，像春笋拱破地皮一样，必将壮丽地屹立于杨成志故居所在地东涌镇赤岗村。深入发掘汕尾市深厚的人文底蕴，在市党政领导的心田，已长出长长的青藤，必会缠绾着事实的立体之俏篱，以亮丽群黎的眼眸，温馨群黎的初心，润泽群黎的怀愫。

汕尾是一块造就杰出人才的沃土。杰出人物和时代俊才代代辈出。他们的勋劳，辉煌和彪炳着史志的美奂美伦。重温杨成志走过的人生脚印，俱在我的心眸中闪烁着辉彩。

1902年5月1日，杨成志出生于汕尾一贫苦的海员家庭，乳名杨浩，字有竟。他幼进私塾，后就读于汕尾高小和海丰中学。1920年他考进佛山华英中学，1923年春升入岭南大学历史系。半读半教授中完成4年学业。读书期间，他就积极参加海丰农民运动和学生运动。后参与广州农民讲习所创办工作。曾任《南大青年》《南大思潮》《南风》主编。常在《国民新闻》报发表美文。1925年孙中山离穗北上前，到岭南大学作《青年应立大志》之演讲，杨成志速记全文刊于《南大青年》。1926年杨成志出版了《毋忘台湾》一书（郭沫若作序，甘乃先题写书名），意在宣扬早日收复台湾。杨成志在岭南大学读书时，除了在附中教历史和在华侨中学教语文外，还在何香凝为所长的妇女讲习所兼讲《新闻学课程》。真可谓“篋里诗书宽境界，案头日月耀乾坤。”

1927年杨成志离开岭南大学，到中山语言历史研究所工作。在傅斯年、顾颉刚等的“到民间去”的倡导下，杨成志开辟了民族学、民俗学的调查研究工作。其时，他出版了《西南民族研究专号》《民间文艺》《民俗周刊》等刊物。他又组织了中国民俗学会，开办了民俗学讲习班和民俗文物陈列室（即今中央民族大学博物馆的前身）。又翻译出版了英国班尔尼斯女士的专著《民俗学问题格》。他鼎力抓把金子般的阳光，撒下中囯民俗研究的领域，催长了一棵棵壮健的劲苗。

1928年夏至1930年，中央研究院与中山大学联合派容肇祖、杨成志，与俄人教授史禄国夫妇4人，赴云南调查民族情况。他们经海防、河內到达昆明。

1928年，中国掀起了调查民族之风。当年刚满26岁的中山大学助教杨成志，就随同俄国著名的人类学家史禄国及容肇祖等一同前往川滇之际的大凉山，欲揭开仍未开化、保留奴隶制度的民族“独立罗罗”的神秘面纱。
就在杨成志他们此行前不久，曾有两名法国人类学家，由汉人引导，偷闯大小凉山。结果被彜人擒获，法国人被杀，汉人被充作奴隶。噩耗传岀，一时大有风声鹤唳之惊恐。此时，史禄山退却了，容肇祖因故撤回广州。只有杨成志，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雄心壮志，孤身前往险境。

年轻的杨成志，怀着一腔“寻着僻探险”的热望，携带着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的介绍信，于9月1日向滇东北进发。他行走了近半个月，沿着川滇古驿道经东川到达金沙江畔的巧家县城。由于这一带交通险阻，其时盜匪众多，特別是凉山彝族奴隶主常有擒掠汉人为奴隶的陋俗，当地人多次劝杨成志放弃此行。              杨成志已下了决心，意志不可动搖。他认为，南北极探险，尚可做到，大凉山在我国境內，眼下只有一江之隔，山顶上彜民的茅屋隐约可望，为何不渡江入山探险一番！几天后，他抵达了鲜有外人涉足的神秘地帶：大凉山“独立罗罗”领地。成为用人类学理论方法完成西南少数民族调查的国內第一人。杨成志说：“我当时所觉得的，有种背驰情感：调查少数民族是我国新辟的学田，播种的人，安能任其荒废！纵是在山匪遍野，山谷崎岖的滇道，孤行独往恐容易陷入危险，结果，我的勇敢心战胜了恐惧心。于是乎，这种调查的重担，遂由我一个人独挑。”这种“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气度，驱使着杨成志踏上別人眼中的“不归路”。

杨成志早年在西南考察时拍摄的照片

以“入虎穴”般的胆识闯入大凉山禁区，杨成志改头换脸，不再是一副读书人的形象，一如探险家般攀山越岭，穿林涉水，他主动学罗罗文，学彝语，熟知彝家风俗，与罗罗们一起吃生猪肝，共同生活，消除隔膜。他带上布匹、白糖、针线，奉送给各寨首领，还为一名女奴隶主医好脚疾。杨成志的一片赤诚，终于感动了“罗罗”得到当地颇有声望的首领禄呷呷的准许，进入彝族地区去调查。他尊重彝族的风俗习惯，与他们同吃同娱乐，彼此结下了真挚的友谊。使他的考察工作进展比较顺利。他在凉山两个多月的的时间，先后调查了诸路磨开、斯古、沙木菁和跑马坪等地，行程约500多公里，经过了200多个村庄。搜集了不少20年代末彜族社会组织和文化民俗等资料。也有不少彝族经典。杨成志深知彜民豪爽质朴，热情好客，重感情和友谊，并非以讹传讹中之野蛮。经杨成志建议，在诸路磨开和斯古两地，开办了两间小学，请了两位首领的汉人“师爷”当教师。结束调查离开凉山时，杨成志与禄呷呷等人合影留念，依依话別。祿呷呷首领赠他一只当地的狮子狗，以解杨成志旅途的寂寞。杨成志还邀请几位彝民朋友，渡江一起来巧家县城观光，以开眼界。

杨成志就这样，靠双脚踏开一片世人未知的混沌之地，获得了大批的彝族语言和文字经典、民情风俗的第一手资料。归来后，他以《云南民族调查报告》专号发表，一呜惊人，如发馈之声，穿云裂石，各界人士都盛赞他勇敢冒险的精神，坚毅不拔的宏志，可步张骞通西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勋劳。中国民族学的创始人蔡元培，对杨成志此次开河式的调查，竖起大拇指，发函称赞。

不像五四时期许多家学丰厚的大师，杨成志全靠刻苦勤奋而走上当时的学术舞台的。他以孙中山的名言“学生要立大志做大事，不可做大官”来作为他人生立志修身的标准。
当时，著名的《良友》画报，封面经常刊登当红艳星、政要名流。如红极一时的陆小曼、胡蝶等，政要有蒋介石、冯玉祥等。杨成志是一个鲜为人知、籍籍无名的岭南学者，因为只身勇闯大凉山“独立罗罗”禁区的壮举，也成了《良友》的封面人物。
西南考察的功成名流，杨成志很快被派往法国巴黎留学深造。4年后获巴黎大学民族学博士。1935年冬，学成回国的杨成志，被委以重任，被任命为中山大学人类学部主任，创办人类学系。他鼎力重振因战乱颠沛四散的“民俗学运动”，构建人类学中国南，一派分支，独擎大旗，声名鹊起。

杨成志及其家人

回首1937年至1949年十年战争年代，杨成志从大学课堂走向山野，几乎隐遁深山野岭。但他如饥如渴地探秘南方少数民族部落，随着中山大学的迁徙，每到一地，研究一地。他觉得遍地是宝。他点石成金，化废为宝。

1949年，国民党政府给他一张逃亡台湾的机票，他当机立断卖掉。他心中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他未曾涉足的大陆腹地。

1950年春，解放军西南军区司令员贺龙、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和政治委员邓小平，率军解放大西南。刘邓大军为了做好少数民族工作，向中央建议由民族事务委员会派杨成志前往参与对凉山彝、苗族酋长的宣传教育工作。适此时杨成志已调北京民族事务委员会工作。杨成志受命即赴凉山地区，协助刘邓大军开展少数民族工作。其时他还参加中央中南南方访问团，任第一分团广西联络组组长，协助驻广西解放军进入少数民族地区的剿匪工作。

杨成志有志于学的烛火。一直燃烧到生命的尽头。他疾病缠身，深居简出。除了钟敬文等好友到访之外，几乎断绝了一切社会联系。他的女儿杨百荔回忆说，他甚至疏于与晚辈交流，整天一个人摆弄着早年收集的少数民族文物，誓言要全面整理，要再去调查。晩年在他最信任的几个朋友那里，才得以找到一些断简残篇。

他曾向民族学院好友石建中展示过一本“天书”，是他早年从西南苗族地区所得，保存着已经失传的古代苗语。他申请经费渴望破解“天书”，却一直无人响应。他曾经接受石建中的邀请，拖着病体。只身与年轻学生座谈两个小时。他激动地鼓励学生要投身田野调查。他們也曾给时任中山大学人类学院院长黄淑娉去信，请寄来早年从美国印第安部落搜集到的一些书，交给他最有感情的中山大学资料室代为保存。却不料在后来人事调整中，被管理员当作旧书卖掉⋯⋯

他晚年如一把素琴，冥冥之中奏出无弦之音。他身后的桃李，多成名师遍布华南高校。前些年民族出版社想编纂一部《杨成志学术文集》，卻几乎无人可以胜任⋯⋯

1991年5月30日晚，刚过完89岁生日不久的杨成志，起身行走不幸摔倒，无疾而终。杨成志去世后，民族学院为他开了追悼会，并致沉痛悼词。十年后他老伴去世，子女才把他二老的骨灰安葬于深圳沙湾公墓。

杨成志的成就和著述，相当非凡。60多年来。他写了有关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考古学、博物馆学、语言文字学等的论文近两百篇，共约三百多万字。他的许多著作还被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日文等在国外出版。此外，他还主編了《大瑤山社会历史简志》，共九冊，约一百万字。

赤岗杨成志展馆即将落成开放。杨成志的成就和著作，应该是镇馆之宝！

参考文献

①《海丰风情录》(花城出版社，1991年6月) 中的杨永可《著名人类学家杨成志博士》。

②该文资料来源于《南方日报》、中央民族大学、百度、文化搜寻者。   

来源：东岸，文：杨永可，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