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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渡海处雕像
“愿相会于中华腾飞世界时”，青年的周恩来胸怀伟大理想，于1925年2月28日和10月14日两次率领东征军，挺进海陆丰，受到人民群众的夹道欢迎。
2020年11月7日，天高云淡，广东省残疾人作家赴汕尾市红色主题采风一行四十多个人，到达陆丰金厢镇洲渚村一座矗立的纪念碑前面，只见碑顶雕刻成熊熊燃烧的火炬状态，纪念碑身上镌刻着八个鎏金大字：“周恩来同志渡海处”，其碑座简介为：“一九二七年十月初，八一南昌起义军向海陆丰挺进，起义军领导人周恩来和叶挺聂、荣臻由中共汕头市委书记杨石魂陪同，抵金厢黄厝寮村，住黄秀文家近旬，在此处渡海赴港，转沪回到党中央。洲渚村人民为了缅怀周总理伟绩，特集资立碑纪念。”
那是1927年8月初，南昌起义军转战潮汕大地。起义军领导人周恩来、贺龙、彭湃、徐向前、刘伯承、林伯渠、叶挺、恽代英、吴玉章、李立三、谭平山、聂荣臻等相继到达陆丰。于是，汕头市委书记杨石魂通过秘密交通站，给陆丰南塘区委书记黄秀文写了一封信，内容是“我陪同两位负责同志来到南塘，拟在金厢雇船去香港，希望你设法完成这个任务。”
公园一隅
手里捧着信纸，前些天那一幕情景浮现在黄秀文的脑海里，自己曾经听南昌起义军到达陆丰的徐成章团长说过，在普宁流沙遭遇敌军袭击之前，徐成章团长曾见过周恩来同志和叶挺、贺龙两位军长，失散后就不知他们的去向了。难道就这么幸运地接到光荣而重大的任务——护卫两位首长吗？黄秀文在想，自己出生在金厢黄厝寮村，家乡的山水都走遍了，人脉关系也蛮不错，便立即回信给汕头市委书记杨石魂：“一定完成任务！”当黄秀文一边在心里揣摩，一边又不完全相信自己的猜测时，第二天中午，黄秀文又接到汕头市委书记杨石魂的通知，让黄秀文当晚九时派两个忠诚可靠的党员，到所城岭迎接周恩来同志和叶挺军长，并且说要认真做好警卫工作，必须绝密地封锁消息。
顿时，黄秀文心花怒放，乐呵起来，周恩来、叶挺同志就要来他家，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情！转念一想，黄秀文又感觉到危机重重，因为金厢黄厝寮村周围三十里路左右的碣石、博美和陆丰县城等地，都驻有陈学顺的大批敌军和反动地主的保安队，他们正在企图扑灭革命的火焰，血腥的魔爪随时都有可能伸进金厢黄厝寮村。既然党组织委以重任，黄秀文拍了拍胸脯，发誓要完成这个重任，绝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住周恩来一行人的安全。
随后，黄秀文着手部署警卫工作，从黄厝寮村三十多户革命群众中挑选优秀的共产党员，分别派往所城岭、观音岭、金厢港口，监视周围据点里敌人的活动。另外派出一人在村外把守巡逻，一旦出现情况，以鸣枪三下为信号。黄秀文考虑得细致周详，准备让周恩来住在黄厝寮村里最后面的一所小院，就是居住在自己父亲小院落的一间房子里，这样不容易暴露目标，也便于朝后面山上隐蔽。
渡海处公园
1927年10月7日，当天晚上大约十点钟，黄秀文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里前行，到达狮山大岭，从藏身于黄厝寮村后山的虎洞里，迎接周恩来一行人，接回到黄厝寮村。黄秀文马不停蹄，安排周恩来睡在床上，其他同志睡地铺。黄秀文的父亲黄依成对客人的到来非常热情，送饭打杂，忙得不亦乐乎，让周恩来一行人感到很亲切，有一种家的温馨。
1927年10月8日，风狂雨骤，大海里白浪滔滔，从天际滚滚而来，越近越高，愈高愈响，宛如千军万马裹挟着雷鸣的巨响奔腾骤至。当黄秀文向首长们报告工作时，发觉周恩来同志没有吃饭，脸色胀红得厉害，舌头不时舔着干枯的嘴唇，一问才知道周恩来同志发烧很久了。由于昨天过度疲劳，周恩来的身体极度虚弱，今天发热得更厉害啊！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黄秀文一时愣住了，这该怎么办呢？黄厝寮村里没有医生，附近城镇都有敌军占据，何况又不能暴露秘密。
当其时，叶挺同志正在房子里徘徊沉思，随着交代黄秀文一面向陆丰县委报告，设法请个可靠的医生，替周恩来同志治病；一面派人雇用船只，等待风浪稍停，就启帆去香港。周恩来同志表示雇船很好，请医生的问题就不用麻烦县委了。他的病并不要紧，行军打仗还能挺过来，何况现在的环境总算安定多了。有病应该赶快诊治，不可讳疾忌医！在大家纷纷的坚持下，周恩来最后才同意让黄秀文给陆丰县委打报告。
渡海处
一番周折，一番部署之后，1927年10月17日，黄秀文等人备好一乘轿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和几位同志护送周恩来到陆丰桥冲的溪碧村，请中医生卢阔把脉治病。治疗后，他们又护送周恩来同志返回到黄厝寮村。由于病情仍然较重，当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周恩来同志早日到达香港就医，才是最大的希望。但是，天公不作美，那些天偏偏刮风又下雨，海上波涛汹涌，船只不宜出海。
阴差阳错，周恩来第三次到达陆丰，在黄厝寮一住就是十几天。那时，黄秀文每天总要抽空看望周恩来一两次；黄秀文的父亲黄依成还买回一条三斤多的活鱼，为周恩来和同志们加菜，补补身子。周恩来反复嘱咐黄秀文要关心南塘区抗租减租的发动工作，关心农军的扩大和训练。无论在政治、思想、工作和生活等方面，周恩来还利用养病之余的时间，给身边的同志们分析当前的革命形势，讲解《共产党宣言》、《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使得大家深受影响，深受教育。
1927年10月20日，陆丰县委通知黄秀文，要他在当地雇渔船，于10月23日深夜12点钟，护送周恩来一行人渡海前往香港。黄秀文兴冲冲，脚步飞快地跑回黄厝寮村，把好消息告诉周恩来和其他同志，并做好有关准备工作，物色可靠的船工和渔船。而洲渚村是金厢区农运最活跃的地方，群众基础好，又都是黄氏族亲，解决船工和渔船根本不成问题。经过反复筛选，黄秀文最后选定三名远房亲戚兼赤卫队员作为船工，并使用他们的渔船，向他们讲清楚时间地点和接头暗号。紧接着，黄秀文召集党员开会，布置下来几天要加强洲渚海边、观音岭、狮山大岭和金厢港等地方防患布控，做到万无一失。
1927年10月23日，船工来通知黄秀文说，可以出海了。当黄秀文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恩来，大家都乐得眉开眼笑起来。在动身之前，周恩来和叶挺亲自向黄秀文父亲道别，并殷切地表示谢意。黄依成感动至极，对着两位首长祝福：“老天爷保佑你们一路平安！”当天傍晚，周恩来身体尚未恢复，黄秀文准备了一乘轿子。不久之后，周恩来一行人到达洲渚海滩边，与船工碰头会合后，登船渡海，周恩来、叶挺、聂荣臻、杨石魂和黄秀文乘坐一条小船，徐成章和几位警卫员乘坐另一条小船，陪同前往香港。
碰巧，天空灰蒙蒙的，海涛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咆哮着，奔腾着……两叶小船趁着刮东风的机会，在波峰浪谷的簇拥下，驶向漫无边际的大海深处。一路上，小船颠簸得很厉害，周恩来却一夜没睡；黄秀文安顿了周恩来在船舱休息之后，同样是彻夜没睡。未雨绸缪，黄秀文就满腹心事地坐在船头上，环顾着乌云浓密下垂的漆黑海面，心里紧张地盘算着如何应对海匪的对策。半夜三更了，一弯月儿从海面上徐徐升起，船工告诉黄秀文，已经越过了匪船出没的海域，他们已经顺利地渡过险境，大家都高兴起来了！
渡海
1927年10月24日上午，周恩来一行人距离香港五海里，大家遂改乘小艇，到达香港长洲岛后，才依依惜别。最后，叶挺同志把一支自卫手枪和一副望远镜送给黄秀文，当做留念。周恩来同志嘱咐黄秀文，当前的局势严峻，要注重安全隐蔽，等待时机继续革命。
预言相当准确，事后，国民党军队追查周恩来一行人的下落，气势汹汹地包围了黄厝寮村，结果却扑了个空。国民党军队就恼羞成怒，杀人纵火，无恶不作。仅黄厝寮村以及周围的村庄，后来被民政部门认定为烈士的就有28人。尽管如此，周恩来的英俊、刚强、镇定、纯朴、热情乐观的品质和形象，成了金厢人民难忘的记忆，烙印在人们的脑海里。周恩来在陆丰金厢镇黄厝寮村养病的旧址，其养病的睡床和周恩来送给黄秀文的铁皮行旅箱，迄今仍作为纪念品，向世人展示着，仿佛在叙述着周恩来渡海时历险的故事。
伫立在软绵洁净的海滩边，我们凝望着平静的海面上，近处停泊一只只小木船，在粼粼波光里摇晃着；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联通着香港，延伸到水天交接的地方。我们蓦然回首，纪念碑镌刻着原全国政协副主席王首道所题的“周恩来同志渡海处”金字，在眼前闪闪发光。如今，周恩来同志渡海的地方，已经成为国防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成为人们铭记历史记忆的好去处。
来源：东岸，图文：吕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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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5 17:57: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