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胜不怯寒，秋山闲独登。”当我站在马宫街道牛尾山上，秋风直往心窝的钻，举目所及，眉眼盈盈处，四面八方皆风光。
牛尾山位于马宫街道的西南，山高约200多米的小山峰，呈东北向西南走势，连绵起伏几公里，是马宫渔港的天然屏障。因其形状酷似一只低头伸向大海饮水的大牛，当地人称之牛尾山。在山的西南有一座状似牛头的小山峰，是山的“牛鼻头”，东北方有一绵长低矮的小山峰是山的“牛尾”。
国庆假期间，天朗气清，便约上友人游览牛尾山，算是了却一桩心愿。约40分钟的车程，便到牛尾山，询问了上山的路径，我和友人从山的东南侧的一条密林荫道的陡峭山路攀登，行至山顶处，见东北侧山脚下有一座寺庙，名曰普照寺，建于清康熙末年，供奉达摩祖师。沿着一条石阶小径而下，炉香飘飘，寺庙空无一人，二、三只小麻雀在瓦房上跳跃着，叽叽喳喳的鸣叫，使整座寺庙显得更为幽静、空旷。在里面转了一会儿后，一僧人从一间禅房走出，跟我们打招呼，邀请进去喝茶，品着香茗，听着僧人讲经，心底变得空灵、舒扬起来，沉入“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的体悟之中……
品完茗后，我们告别僧人，沿着石阶小径返上牛尾山。有一人走出的羊肠山道蜿蜒向上伸向牛尾山的最高峰处“牛头”。山道上堆叠一层枯黄的落叶，在秋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两旁是斜坡或悬崖，草木繁生，木麻黄树、竹林、相思树随处可见，还有一簇一簇红的、蓝的、黄的、紫的、白的山花，撒落在山坳上，但我最喜欢的相思树，每次见到它，有一份亲切，一份温情穿越时空而来。虽然离开故乡已30多年，但它纤细淡绿的叶子，尤其是开花时那些球形米黄色的花朵，总是让我想起家门口池塘边一排相思树，脑海里总会浮现一个个在阳光下，或在月光下与小伙伴在树底下玩耍的画面，就有“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感触，仿佛故乡就在我的身旁。
行至离山“牛头”约100米，山路变得徒峻，需小心翼翼攀行。友人说：“不上去了。”我还是要上去的，登山只有不惧困难，攀抵最高处，才能领会杜甫的“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所表述的情感，才能领略“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美丽风景。
站立在山顶上，空气清新，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挟带着一丝海水的味道，天空高远，云卷云舒，如置身画卷之中，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眺望东北方向，马宫小镇的高楼大厦，小巷民居，尽收眼底；马宫的最高峰“鸡笼山”与牛尾山环绕成为一口袋形的海湾，包括国家二级渔港马宫渔港，停泊着一艘艘插着红旗的归航渔舟，还有一只只小舟在浮荡着阳光的海面上来回穿梭，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游动的白绸带，“嘚哒”机动声不时传来，整个港口热闹又繁华。如果走进小镇，大街小巷旁随处可见有一排排晒鱼、虾的竹席或网席，卖海鲜的小店，各种海产品、琳琅满目，展示着小镇丰富的海产资源。
自古以来，马宫就是一个海防重地。自宋景炎三年(公元1278年)，宋朝水师驻泊“丽江浦”(今长沙湾)，筑建“倚壁虎”炮台。现修建于嘉庆9年(公元1804年)的长沙古炮台是广东省目前保存较好的海防炮台之一。至解放后六、七十年代，为防御台湾国民党军队的袭扰，保卫海疆安全，在牛尾山也驻部队。如今，山上仍有几间旧营房，记载着一段历史，凝视着它们，似乎伴随耳边传来一声声的涛声，眼前闪现如电影《海霞》中军民雄赳赳在长长海边巡逻的画面，湛蓝的天空似乎传来嘹亮的海螺号角声……
在牛尾山的东西方向，放眼望去，汕尾市区的一城鳞次栉比、繁华绰约的全貌尽收眼底；眼前是广阔的大海，涛落涛涌，“秋水斜阳演漾金，”气象万千。近处这一片海是红海湾，向东浩渺连着碣石湾，那是我家乡的海。记得小时曾读过诗句：“小时候╱我常伏在窗口痴想╱山那边是什么呢？妈妈给我说过：海╱ 哦，山那边是海吗？”如今呵，我发现海的那边是故乡。
“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片海与浩瀚的太平洋相连，它的颜色由近及远，洁白、白蓝、深蓝、碧绿至紫黑色时，海天焊成了一条半圆弧的海平线。日光在翻觔斗的波浪上溜达，魚船在起伏涌动的浪尖上颠簸行驶，点点帆影，你会觉得它们似乎是在原地打转。世界上最繁忙的太平洋航道也经过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上百、上千艘大轮船经过这片海域。如果你亲眼看到这些上万、上十万，甚至上百万吨的大船在茫茫大海行驶时，会小得像一小车，慢得如一只蜗牛，你定会感叹大海浩瀚无垠。此时，这情景像极了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描写大海形象：“看那片蓝与远天衔接，犹如一块缓缓隆起的蓝色大陆，闪着远古洪荒般的琉璃瓦的光泽，拓宽者茫茫无限的空间。”“数叶白帆，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海面上，就像几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漂动着。”但我不禁想起了周太玄的《过印度洋》的诗：“圆天盖着大海，黑水托着孤舟。也看不见山，那天边只有云头。也看不见树，那水上只有海鸥……我美丽亲爱的故乡却在脑后……一阵大风，雪浪上船头，飕飕，吹散一天云雾一天愁。”觉得这些诗句很贴近我的心情，眺望着海上一艘艘远洋轮船，我就是船上的旅客，是一位离开故乡的旅人。
牛尾山下有一长上千米的开阔的海滩，沙子洁白、细小，踩着有一种別样感受，就像小时母亲抚摸我扭伤的脚板，特别轻柔、舒适。在牛尾山的牛头饮水处，西南十多海里处海面上有个海岛，岛周围海域养殖扇贝，是汕尾市区第二大海岛，面积0.52平方公里的江牡岛。山脚下有一片火山岩礁石，深褐色的、黄色的、黑色的礁石，形状各异，像巨人、像棋盘、像海龟……姿态有站的，卧的，平躺的，星罗棋布的散放岸边，也在海水里。有的礁石布满花草、网格的图案，我很惊讶大海鬼斧神工的这些佳作。退潮时，大数礁石露出海面，千姿百态，形状美丽，构成一幅山水画卷，美不胜收。在这片礁石的海域海洋资源丰富，有牡蛎、龙虾、蟹、鱼和海藻等。那天风很大，惊涛骇浪，浪花飞溅，卷起千堆雪，但仍有几位渔民在潜水捕捞龙虾、鱼、海参，在礁石上釆摘佛祖菜。如果你是一个游泳好手，也可以在这片礁石海域捕捞到鱼、虾等海鲜，吃一顿海鲜大餐。而我只想，下次再来，带上茶具和象棋，把网格礁石作为棋盘，与朋友一边品茶，一边下棋，那将会是多么惬意、浪漫啊！
站在牛尾山上，“遥襟甫畅，逸兴遄飞。”天空云卷云舒，大海涛声不绝，天空有侯鸟飞过，入眼入耳处处皆美好，所见的景色比起我在朋友圈看到的相片更为美丽壮观，醉了心坎，心思不由信马由缰起来，仿佛觉得自己已是山上的一株相思树，愿在此后的岁月里把自己眷恋的眼神留在这里，当我疲倦的时候，重来这山，还能寻找到今天的美好和温暖。
来源：东岸，图文：陈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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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0 15:48: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