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诱惑

名园老马

生长在依山傍水的农村，石头，可谓是河流中司空见惯的东西。小时候只要是汛期，每经过一场大雨，水位消退之后，河里的砂子、石头就会由于自身不同的重量，分别汇聚成一片小小的滩涂，经过水浪淘过的砂子大小均匀，呈米白捎带着黄色，显得特别干净。而那些因湍急洪水而翻滚的各种小石头，则不规则地裸露在那片河滩上，或平放，或竖立，颜色或深或浅，不一而足。经常会在不经意间发现几颗形状独特、极具诱惑的石头，捡拾起来，当成玩具就成了一种童年的乐趣。

小时候，玩具属于奢侈品。为了寻找尽量多的物件，满足年少好奇贪玩的天性，总会想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弄鬼掉猴的诸多恶作剧自不用说。只要是来到有鹅卵石子的河边石滩，就绝对少不了一番对小石头的寻踪觅迹。选中一些可以权当是玩具的小石头，多数是玲珑小巧，形似某种动物的墨绿色硬石，意境朴拙，石体表面滑溜，手感舒服。偶尔还会有圆形、椭圆蛋形。

听说，祖母还在河里偶然捡到过一个形状像鹅蛋，大小如大芋头的赤黄色石头，后来被很多乡亲当成小孩子出生后“洗胆”的胆石。家乡有个传统，只要是新出生的，无论男女婴孩，都必须以胆石放进浴盆翻动洗浴，据说，洗过胆石的婴孩，就能够在不惊不吓中健康成长，时至今天，心中仍然甚是好奇。

虽然岁月如歌，每一寸光阴皆是弹指的一瞬，但是在时间的缝隙里，依然会经常地停下脚步，回望过去，也会保留着自己普通而简单的爱好。闲暇的时候，约上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去附近的河滩走走，就当是一次远足的郊游，感受自然的博大，舒缓身心，适当放松心情，也是挺不错的游玩方式啊。

再说了，在持续进行乡村振兴的河道改造中，还真可能就会遇上挖机清理河道时的意外收获。因为每一处新的挖掘，都蕴含着可能与好石头结缘的机会。听说，几年前家乡县城的河堤美化改造时，有很多奇石爱好者，从挖出的河道泥石中，翻出了很多石质好、外观独特，富有诗韵的奇石。其中不乏色泽金黄，玉化漂亮，手感温润的诸多精品。当然，还有更高级别的蜡石，比如冻蜡，其本身已经具备了蜡石中独一无二的光滑蜡质，还显现着栩栩如生的动物画面，动物图案或浮凸，或暗藏，或者是花草图案点缀其中，为上乘质地的石头，平添了一份高雅的神韵。

虽然自己没能体验到，在那种热火朝天的环境中，收获奇石的视觉惊喜，却也还算幸运地观赏过一些拾获者的收藏珍品。那一方方奇石，大小合适，形神兼备，布置在不同场合，都是一个凸显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摆件。既与自然心意相通，又可以陶冶自己的那份情趣，在惬意中雅俗共赏，不亦说乎！

任何东西都需要具备学识修养。遵循美学，才能在追求进步中走得更远。从欣赏的角度，辨别家乡河流中捡获的每一方石头，首先要看的当然是石头的质地，本地石头当中，水晶石是可遇不可求的石中精品，蕴藏在地下石沙里面，唯有靠经验、花时间挖取，带有商业化性质，并破坏生态，与愉悦心境相悖，所以自己也没有兴趣尝试，只选择随遇，觉得这样，才是适合审美的最佳方式。

最常采拾到的本地石头，有纹路石、画面石、黄蜡石和树化石等。纹路石有平纹和凸纹，石体颜色深浅不一，纹路颜色有白纹和红纹，石头质地、像型、纹路的图案结合，决定了一方石头的欣赏价值。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奇特，都能让你赏心悦目而爱不释手。画面石也一样，质地坚硬的石头，出现漂亮画面的几率比较大，哪怕是一只小小的动物图案，只要形态逼真，就能令你眼前一亮，心动拥有。

黄蜡石，顾名思义，就是黄色带蜡质的石头，其质地已经优于所玉化的程度。石质坚硬，颜色有深黄和浅黄，透光度好，石质内外高贵细腻，表面润滑，色泽感温馨。如果是一方把玩件的蜡石，握住它的手感，温柔地触摸，凉可透心，温润如玉，嫩滑之婴孩肤感直透全身。

黄蜡石中也有很多带纹或带着图案的摆件，比如稻草纹、鱼籽纹、刀砍纹、金印纹等等。五花八门的纹称，指的就是黄蜡石上面，经过大自然地质变化而形成的自带天然纹路，大小不一，多少也不一，而且形态各异。足以令你发自内心，感叹大自然的广博神奇，宇宙的丰富异彩。仅仅是小小区域里存在的石头种类，就已经足以让你惊诧于大自然的奥妙无穷。
其实自己并不懂奇石的太多知识，充其量只是每看见一方品相诱人的石头，忍不住贪婪地多看一眼而已，仿如一位慕名已久的朋友突然见面的惊喜。
接触的石头多了，对石头的品质要求也逐渐提升，精挑细选是一个必然过程，留下一些值得收藏的典雅精品，面对要淘汰的次品时，总会有鸡肋的感觉。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又何尝不是一种果断的进步？

作为个人爱好和兴趣，讲的皆是适可而止，不必刻意要求达到什么境界，从中自得其乐，便是最好的收获，抱着平常心与自然息息相通，和谐共生。更何况，世间万物之间的联系，都离不开一个“缘”字，石头也一样，欣赏也好，收藏也罢，都是寄情山水的体现。诱惑，才是石头集万千宠爱的天然资本。而欣赏需有度，把控的也只有自己的强大定力。




来源：善美东岸，图文：彭武法